Annalize

沉默的银河系,因为我有意义。
AO3:brownplaidscarf

【译】『德赫』Fighting The Dark 第一章(补档)

by PennedByLynn


好羞愧,依然是无授权。大家就随便看看吧。全文已在quotev补档,进入方式见主页置顶🔝,谢谢各位。

感谢微博@R-ochelle大大的推文。

很暖很甜,食用愉快w


第一章

 

「2001年11月23日」

 

德拉科·马尔福很少感到焦虑。他偶尔被威胁,经常感到害怕,但是焦虑?几乎没有过。直到几个月前,他开始彻底地体会到这种感受。

马尔福们是不会紧张的,并不是说他们会像刻意掩饰其他情感那样来掩饰紧张。他们只是从没体会过,所以根本用不着隐藏。马尔福们当然会感到害怕,勇气这个词从来都不存在于他们的词典里。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充满了虚假的自信。权力能让人过度膨胀,也能消除焦虑。权力意味着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如果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那你就没有理由紧张了。

但是德拉科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胳膊,焦虑是现在唯一他能感知的情绪。如果他回想一下,他可能还会感到绝望和恐惧。德拉科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审视他的生活和他的选择,他今天不打算这样做。

“你必须停下,不然你会像上次那样流血的。”这些话语柔软,但在语气中加入了足够的重量来迫使德拉科听进去。他皱起眉头,但他知道她是对的。她当然是对的。他甚至知道她跟自己一样焦虑,尽管她心中仍怀着希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是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老想着这个的时候。

一两个小时之后,他孤独而灰心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跟他说话。她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德拉科的紧张通过他的脚趾头泄露出来。他加速穿过狭小而安静的房间。安静,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这样,但对他而言不是。

他在意着牙齿打架的声音,身边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空气中魔法引起的嗡嗡的声音。他通常会注意别人的脚步声,因为集中在一种声响上有利于帮助他排除其他各种小声音对他的影响。

但他不总是这样的。一年半以前,德拉科不会注意到任何东西。一年半之前,能够吸引他注意力的声音只有巫师和女巫们的尖叫和咒语穿过空旷场地和狭窄走廊的声音。一年半以前,他还可以看见。

没有人看见那道咒语是这么被射出来的。没有人听见那些改变了德拉科·马尔福的生活的单词。甚至没有人看见那道直直地指向赫敏·格兰杰的紫色光芒。

是命运让德拉科转头,在那一瞬间注意到了。在之后,他不断地被同一个问题困扰:为什么?

这个问题来自其他傲罗,来自赫敏,来自他的母亲,来自他想要留住的为数不多的朋友,甚至来自他自己。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必须要将赫敏推开?为什么他表现得像个该死的格兰芬多?为什么他要采取这个全新的本能,而不是从出生以来就坚持的保护自己?数月以来,这个问题成了他深夜的困扰,但最终停止了。理由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事实就是,他救了她。

完了。结束了。

撇开这头几个月地狱般的日子不谈,他知道就算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也许他会试着用别的什么东西挡回那个咒语,而不是他的脸。也许是他的手臂或者腿,或者甚至他的后脑勺也是个更好的选择。也许事情会因此而变得更糟。

老实说,他一直安然无恙,真是让人惊讶。不计其数的人远没有他那么幸运。霍格沃兹大战让魔法界伤亡惨重,但过后两年里的种种行动也没好到哪里去。

即使伏地魔被打败了,还是有剩下的食死徒逍遥法外。那些没有在最后的大战中被杀掉或抓捕的食死徒立刻踏上了逃亡之旅。由于对他们的下落一无所知,魔法部陷入了困境。

德拉科在那时加入了进来。

他的父亲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德拉科接手了马尔福家族的事务。纳西莎因为帮助了哈利而被赦免,由于德拉科在被标记时还是个未成年的巫师,他也被赦免了。只是跟他的母亲不同,他被赦免的同时还得到了一个警告,说他有一年的时间来“造福巫师社会”,随便他怎么做。不然他就有可能被关进阿兹卡班。

在他母亲的极力主张下,他捐了款,试图在履行义务的同时使家族的名誉重回巅峰,得到应有的尊重。但那没有用。

最后他听到了追捕食死徒失败的消息。尽管那对他的自尊心有一点点打击,并且导致了几个晚上的自我厌恶,他最终还是申请成为了一名傲罗。他被收入一个新的部门,专为解决食死徒后患而设置。

他的同事们,包括万事通赫敏·格兰杰,表现得冷漠而疏远。他的上司不信任他,扔给他大部分简单枯燥的工作。那些为数不多的作风温和的纯血家族也在战后迅速消失了。

但德拉科很高兴。这很奇怪,但他发现他很喜欢战略部署和严格训练。他人生头一次感到满足,但他不会向任何人承认这一点。

他努力工作了近两年,为此引以为豪。由于他知道那些食死徒的许多秘密住所,他甚至策划了几个行动,包括他的最后一次行动。

这本该是部门的最后一次行动。多洛霍夫,那个在霍格沃茨大战中与弗立维教授的决斗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是他们最后一个叫得上名的食死徒。他们顺利地执行着计划,却没有顺利地处决他。

他们中了埋伏。

很显然,多洛霍夫在德国交了些新朋友,而傲罗们对此完全不知情。那是一场疯狂的作战,咒语飞得到处都是,在某一个时刻,德拉科看见一个咒语飞向赫敏·格兰杰,然后一切都变黑了。

德拉科摇了摇头。他花费了太多时间思考各种假设,而他现在只想摆脱这些想法。可它们就在那儿,盘踞在他大脑的某个角落。如果治疗不起作用怎么办?如果他押上一切希望,却只是把自己再次弄得失望该怎么办?这些并不是疯狂的假设,不幸的是,它们都是合情合理的。

事实上,这是德拉科在一年半里的第七次治疗。所有的治疗都是赫敏带他去的。一开始,德拉科被说服了,就当做这是她回报的一种方式,就当做是她没有为他解决问题的一种补偿。毕竟,如果连赫敏都不知道答案,那还有谁会知道呢?

当德拉科被确诊后,她就钻进了图书馆。她把自己扔进书本的汪洋大海,寻找着所有相关的内容。她询问了他的治疗师,想要得到他们掌握的所有信息。她也尽可能地对德拉科避而不见。该对那个为了救她而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说什么呢?从许多方面来看,德拉科觉得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竟,还没有谁听说过盲人巫师。这跟个玩笑没什么两样,他熟知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最开始的几个月,他无止境地自怨自艾,自我唾弃。回想起来,那真是可悲的过激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改变了那些对他心存怀疑的人的看法。但是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个改变是他失去了他对未来的规划。继续当傲罗是不可能的了。比起一个领导者,他现在连一个行动中的累赘都不如。他完全没办法保护自己,更不要说跟他们一起战斗。天哪,想想那幅画面吧:德拉科试图发出咒语,却完全没法看见目标。

然后是他的整个生活方式。几乎所有的魔法都需要视力。如果他没法用魔杖对准一个物体,他就没法施变形咒。如果他看不见那东西究竟在哪儿,他就没法施漂浮咒。该死的,他甚至不能玩儿魁地奇了!到底什么样的找球手才会完全看不见金色飞贼?

他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他确信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分独立都被剥夺了。他没法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去别的地方。他可能永远无法独自生活。他的思维扭曲盘旋着,让他相信他将会永远跟另一个人绑在一起,需要引导或者别的帮助。

他的外貌会变得怎么样呢?他不错的外貌是为数不多的总是紧紧跟随他的东西。

就好像他在巫师界过得还不够糟糕似的。德拉科为了成为一名傲罗而拥有的任何优势都消失不见。没有人会再重视他。他们对他的处境要么怜悯要么感到满意。他已经看见——更正:听见——寥寥无几的来拜访的人。他现在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残疾人。他对一些人来说是负担,而另一些人则会很高兴不用再跟他打交道了。

除了他母亲接连不断的,和布雷斯偶尔的拜访之外,赫敏·格兰杰是他这段人生动荡时期里唯一的常客。她并不算是个受欢迎的常客。她是个好奇的小家伙,一个乐于妄想的乐观主义者——他从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她。

就算在这场事故之前,德拉科和赫敏的关系也还算和平。当没有唇枪舌剑的时候,有的就只是愤怒的凝视和冰冷的相待。他们在学生时代有着强烈的共识,他们不能好好相处,他们也接受了永远不能好好相处的现实。

事实上,德拉科觉得情况变得相当有趣。他逗弄她,她尽力不去受他的影响。德拉科的生活也许不是按照计划来的,但这很寻常。也许不成熟,但很寻常。

这是他的一个奇怪的行事方式,带着些小小的熟悉感。但自从德拉科受伤,这种习惯被破坏了。

她突然比平时离他更近了,并在他周围停留更长时间。如果他不挺过去,他有可能得抑郁症,他抓住这个机会对她尝试各种全新的攻击。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沮丧。

为数不多的他试图侮辱和奚落她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反应。他听到的她唯一的反应是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速度变得更快了。有一次,他甚至听见她喃喃着“耐心变少”和“必要的痛斥”。

他们唯一沟通的主题是德拉科的状况。她提问长长的、学术性的问题,他用尽可能少的单词回答。这就是他们合作的程度,直到赫敏决定打破这一切。

首先她打算表示感谢,但失败了。德拉科假装睡着了。他有点觉得她是活该,因为她只是走进来开始说话,完全没有任何预示或征兆。他听到了他受伤前的所有事情,他想回应,但是,当你的世界完全崩塌,你该对逃离了这一切而毫发无伤的人说些什么?

他花了好些天去寻找答案,并且准备好了在她第二次感谢他的时候说出口。但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2000年7月3日」

 

通往德拉科方向的门突然打开了。尽管毫无意义,他还是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赫敏坚定的脚步声穿过房间,在他的床边停了下来。

他知道的下一件事情是他的毯子被拿走了,他的枕头也从他脑袋底下被人抽走。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他说。

“起来。”她命令道。

德拉科嘲笑着她无力的举动。想要让德拉科·马尔福服从赫敏·格兰杰可不是那么简单。说实在的,她不是应该是他们两个中聪明的那一个?

“我没有在开玩笑,马尔福。你给我起来,别再躲躲藏藏。你在这里三个星期了,我还没见过你挪过窝。真是可悲。”

“可悲?”德拉科低吼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在屋子里打个转好让我脸朝下摔在地上?我知道你一定爱看这个。我不想让你失望,格兰杰,但我拒绝。”

“我不在乎你到底做什么,只要你做了!这太好笑了,你又不是唯一一个被咒语攻击的人。没理由你活不下去——”

“过美满快乐的生活。说点新鲜的,行吗?这鬼话我已经听过了。但我们上课的时候你听说过瞎子巫师吗?他们中有人过得美满快乐吗?”德拉科不会承认,但这感觉好极了。这是一片熟悉的领域,跟格兰杰吵架,他感觉自己几个星期来头一次这么有活力。

她沉默了一会儿,毫无疑问,正在想着一些蹩脚的例子,“有许多独立生活的盲人。他们离开他们的家,造福社会,他们——”

“麻瓜!他们是麻瓜!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都没觉得他们是我的同类,别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还有,承认你的失败吧,把我的处境跟麻瓜混为一谈只能说明瞎子巫师是不存在的,这是不可能的。”

她发出一声介于冷哼和尖叫之间的声音。他没有听见她的脚跺在地板上的声音,却能很好地在脑中想象这个场景。她是如此地容易预测。

“听着,马尔福。我受够了你自怨自艾的胡言乱语。你明明可以选择接受你的新生活,学习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但你没有。你躺在床上,对你遭受到的不公平的处境耿耿于怀。我见过许多人,他们的遭遇都比你糟糕得多。每天都有人受伤,我想帮你,所以我带来了可能有效的治疗方式,但你根本不值得它。”

“你说什么?”他小声说。他一定是听错了。没有人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咒语,更不要说去寻找治疗方法。这不可能。

“你听到我说的了。你觉得我可能找到了一种治疗方式。但我绝对会拒绝帮助一个甚至都不想帮助自己的人。我以为我了解你,但我从没想到你是个轻易退缩的人。你可以哀悼你想哀悼的一切,但你的生活没有结束。看在梅林的份上,你甚至不到二十岁!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你去探索。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于是他们开始了重复了六次的循环治疗。如果赫敏的研究是第一步,那么把计划付诸行动就是第二步。这包括了联系专家和用她自己来做实验。事实上,她在黑暗中的时间几乎跟他一样长。当他的黑暗平实地包围着他时,她的黑暗更具学术意义,但同样有压迫感。她完全不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咒语,也没有任何可以改变德拉科的命运的线索。但是赫敏是从不会在挑战面前退缩的,更不要说她才刚刚开始。

每一次的治疗都以失败告终,德拉科紧张地想知道今天的治疗是否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并不是说德拉科需要一个好结果。事实上,他对在过去一年半所经历的感到自豪。在过去的十个月里他一直被困在圣芒戈,经历各种各样的康复计划,赫敏的话最终被证实是对的,他不能永远躺在那里,对自己感到抱歉。如果他必须要重新学习怎么生活的话,他有很多事要做。

主要的问题是巫师世界里没有这个先例。魔法总是能治愈各种疾病,所以之前从来没有这样一种项目被建立过。赫敏提出提供更多的研究来帮助他,但德拉科坚定地拒绝了。在他摸索着走路的时候,他可不需要一个亲爱的铁三角成员注视着他。

他坚持要一个专业的、受过培训的人来指导他,最好是某个并不以看见他撞出几个缺口为乐的人。向魔法部提供了让人信服的案例以及运用了她在战争中带来的影响力之后,赫敏最终带了个人进来。不久后德拉科发现贝特先生曾在一个麻瓜盲人康复中心工作,这意味着赫敏成功说服了魔法部,打破了保密协定。她比德拉科想象的更会说服人。

他几乎每天都跟贝特先生一起练习,成功地学会了大部分独立生活的技能。之后,当他从圣芒戈出院的时候,赫敏陪着他一起练习使用他的魔法。他非常努力地勤勉练习,得到了回报。德拉科在说他不需要得到好的结果的时候并没有撒谎,但他希望结果是好的吗?

当然。

也许这说起来容易,但是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有错吗?有谁能指责他,只因为他想再看一次日落,或者是洒满了星星的夜空,或者他深爱的女人的脸?这些画面在每个夜晚装点他的梦境,他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双眼再一次看见它们。

在他陷入思绪之前,门打开了。

“马尔福先生,这边请。”医生说。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他的手杖。当他跟随着医生的声音往前走时,他感觉到赫敏的手安慰地停留在他的背上。德拉科突然希望他能有更多时间。他没有办法不去听到结果,也没有办法阻止那一小点的希望破灭。他是那么焦虑,赫敏在几个月前说的话没有错:他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

他走进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坐在一张长椅上,与赫敏靠得很近。他抓住她的手,为自己的手在颤抖而感到羞愧。她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覆盖上去,在他的手背上安抚地画着圆圈。

没有办法来总结他们关系的剧烈转变。大多数时候,他仍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从童年的敌人到同事,到同伴,到战友,到爱人,这些真实地发生了。但这一刻,那些疑问全都烟消云散,重要的是他们面前的阻碍。不管结果是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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